關於早晨，其實想說想寫的很多，但每次一打開空文檔想說點什麼又總是不知道該怎麼下筆——我總覺得曉人和桂木身上背負的太多太沉重，不單是雙方對彼此或暗藏或明湧的愛戀，還有錯綜複雜的身世糾葛，那個時代加諸在他們身上的枷鎖等等——比起同樣是出自日高老師筆下的花開那一部，不論是背景舞臺還是情節的發展都比恬淡清水的花開多了幾分的苦澀和喘不過氣的壓抑。所以雖然花開的帖子至今寫了不少，但關於早晨的卻小心翼翼生怕壞氣氛一樣地只寫過寥寥的2、3次（而且還沒見寫得多好orz），不過這次為了紀念這倆終於還是碰面了，就斗膽再提筆寫寫。

 
距離桂木離開曉人過了多久了呢？如果按照裡面的氣候來判斷，桂木離去前還下過一場大雪，那該是深冬時吧，到現在看曉人身上已不見了那時的羊絨外套只穿件薄薄的和式外套，又見臘梅冒頭，現在該是春寒料峭的時節？那麼該也是有2、3個月過去了吧。如果單純按照話數來計算的話，15話末尾他提著小箱子離去，到18話中才總算跟曉人見上一面，中間的兩話半按一般的發展來說也夠一對吵架的情人從爭吵到和好了，但這中間卻始終見不到他們聚頭——苦盼他們的再會等了大半年的2話半，也終於盼來了桂木乘著馬車來，緩緩摘下禮帽，站在曉人觸手可及的地方，等到了曉人的又一聲「桂木」。也許可以誇張地說一句我做夢都盼著這一幕，也想說，這一幕的重逢太切合我想像中的場景——從聽到桂木聲音，曉人的一回頭，桂木的一摘帽一抬頭，兩人視線對上的一瞬，曉人千言萬語匯成的一句「――…桂木…」——一眼神一動作都好像看著無聲黑白影片一般的寂靜美。聽到曉人再一次呼喚自己的當下，桂木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呢，有沒有一絲絲的懷念和感傷呢？或許在他的每一次回憶裡都能聽到曉人在耳際的呼喚，但聽到那久違的嗓音就在咫尺之外的地方，鼓膜有沒有微微顫動呢？但是桂木的一舉一動還有情緒都隱藏得太好，我讀不出來。只能從他一抬眉一低眼不動聲色四處打量的蛛絲馬跡中，推敲著他大概是心疼的——心疼自家的少爺現如今居然屈身住在這麼“破爛”的小屋子裡，心疼自家的少爺居然要親自端茶燒水招待來客，心疼自家的少爺那被寒冬凍傷的雙手。
 
桂木還是那個桂木，冷若冰霜的表面下還是一顆容易被軟化的心。但曉人卻變了，是在什麼時候變的說不清，但就如桂木說的，現在的曉人不會輕易被感情所控制而逆反，注視著桂木的眼神也是堅定而不是閃爍搖擺的。看著他淡淡地說著“我在以我的方式思考著久世家的事”的神情，有一種真的看到自己孩子長大成熟的欣慰和感動——或許他是有些太天真太膚淺，——但那種為了珍愛的人而努力去為他做什麼的心卻是真誠熾熱得讓人感動的，比起過去那個一味地把桂木緊緊綁在身邊一味傾訴愛意的毛頭小子，這個成長快得脊椎都要喊疼了吧。而當這樣的曉人重新從口中說出“除了你我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時，衝擊也一定遠比之前要來得狠重，所以面對這樣的曉人提出的那麼一句“我可以稍微碰觸你一下嗎？一下就好”的要求時，任是心腸再硬也狠不下心甩開那只粗糙的手。於是一下，一下，又一下，看著那只糙手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確定對方不會甩開自己後才放心地握了上去——這幾個摸手的分鏡可算擰酸了一把看客的心吧——剛剛那個從容的姿態在握住手的一瞬消失了，突然又露出了少年所特有的稚氣和委屈，說著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見到你很高興
 
眼角帶著紅暈這麼說著的曉人，仿佛都可以聽得到他那又高興又害怕的微微顫抖的聲音，他成長得如此之快，以至於我每次都忘了他其實還只是個17歲的少年，本來還可以再對這個社會撒潑個2、3年。而面對這般低姿態的曉人，也總算看到了桂木那假面具漸漸剝落，窺見他藏得太深的情緒。
 
——一想到曉人大人可能有什麼事，腦袋就變得無法思考
——儘管如此，看到他身影的瞬間，腦海中只有他看上去很精神太好了
——如果我在他身邊，絕對不會讓他的手變成現在的樣子。絕對
——身體中仍殘留著他的熱度。心裡身體，一切的一切，都記得曉人大人的熾熱。
 
這大概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桂木的內心如此坦誠地訴說著對曉人的感情，即便沒有涉及一個愛字，對於桂木這樣什麼情緒都壓抑著的一個人來說也已經是非常罕見的。他甚至在曉人抽離手之時，無意識地抓住對方打算離開的手，這樣無意識的動作也是非常不像桂木的，以至於曉人才會因為這個小小的舉動，破了功動情想要更進一步地親吻桂木，卻又被突然清醒過來的桂木狠狠甩開劈裡啪啦一頓罵。對著突然發飆的桂木頓時不知道該罵他不解風情，還是該說他太過死腦筋地拘束於身份地位，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跟著說教不知天高地厚的曉人居然做出那般魯莽的舉措——可是那個時代特有的沉重枷鎖，不是身處當時的我並不能體會得到，也沒有立場發表什麼言論，這些也只能在跟同好討論時帶著玩笑意味吐吐槽緩緩心情。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確實是愛著又保護著彼此的，只是方式都太曲折了，彼此都想把對方推上自己認為對的那條路。
 
卻不知道這條路上的狼虎又多又陰險——雖然曉人握著森山的把柄脅迫了他，但薑畢竟是老的辣，回頭找石崎攜手的森山並不是省油的燈能輕易被個少年唬住。在這條退爵、續爵、升爵的路上，森山並不打算讓他們任何一方得到好果子。而石崎雖然收留了桂木，可也只是看中他所擁有的才華能給石崎帶來更多的利益，一旦變成了燙手山芋，就難猜測這個在時代洪流中廝殺出一條財路的老狐狸能否有所留情面了。他我對石崎家的態度始終很矛盾，一方面我不相信石崎老爹，但一方面我很喜歡也很謝謝石崎這小子耿直的性子——他的存在不能不說也是曉人沒有走歪的一個因素，也是他的存在偶爾能充當下桂木和曉人緊張關係的潤滑油，即便他認為兩人的關係是扭曲的，卻也會撕著嗓子吼醒兩個當事人——沒有他的催化，也不知道今次的重逢要待到猴年馬月才能等到——但石崎也只是個少年，當家的畢竟是他爹，即便我再期望這個少年能起什麼作用，最終估計還是胳膊拗不過大腿。但看見石崎老爹跟過去的曉直也有那麼一段淵源，我還是期望這一家是能在最後拉一把曉人的好漢，而不是在背後捅一刀的小人。
 
於是這一話又是照例在氣氛一拉即崩的場景中掛上TBC，每次這種時候總是捶胸頓足地喊著老師不厚道的，但也許也是習慣了，這一次竟是自然平靜地接受了。雖然還是為了曉人的那一句“我的話，可以全部為你實現”而感動，也為了久違的壓倒而激動不已，但這一次能看到兩人的再遇已經是莫大的喜悅了。雖然總覺得“愛”這個字說起來牙齒都要酸了，但我也想不出來能用什麼字詞去形容他們兩人之間那過深的羈絆，他們確實是因為深愛著彼此，才會為了對方做出這樣或那樣在外人看來蠢到家的舉動。雖然是這麼曲折，可卻是最純粹的動機，因為這樣，這一話很多處都看得感觸很深，不小心又寫了這麼多~

（首发于HY，转来自地~）